新长征路上的中国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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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我真的没有抄《社交网络》啦！
西打多 3 2013-05-17 06:27:12
　　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我坐在中环IFC顶层的沙县里，透过落地式玻璃窗，对着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发呆。
　
　　“西总？西总？西总？你有在听我讲话吗？”请我吃这顿宵夜的陈导将我的思绪瞬间由地面拉回了四百多米的高空。
　
　　“它是...下雨了。”我用美式判断句回答陈导。尽管眼睛还是一直盯着窗外不动。
　
　　“哦，西总，那个，关于我们在片尾做的那个优秀企业家项目招标活动，您考虑的怎么样了？”陈导拿出计划书继续向我解释，“那，西总，你看，当我们整部影片放到末尾的时候，但仍然是在出字幕之前，我们打算用幻灯片的形式放一组中国当代优秀企业家的照片，这个呢，无论是对你本人在公众面前树立良好个人形象或是提升你们整个企业形象，都是有极大帮助的！”
　
　　接着，陈导又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电脑，一边操作一边对我说，“西总，你一定是担心我们片子火不起来是吧？那，西总，你看，今天我还特地剪出了几个最出彩的段落，带过来让您看看，安一下心。
　
　　西总，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一零年那时候很火的那部《社交网络》？对对对，讲非死不可的，拿了很多个奖的那部。我们后来发现啊，他那什么背景什么拍摄手法，还都是次要的，这部片子之所以是神片，好就好在他那个叙事结构啊。那，西总，你看，我们呢，就找人重新写了点咱们中国的创业故事，结果发现往那个架子上一套，也刚刚好啊哈哈！”
　
　　陈导笑的合不拢嘴，并给我提前看了诉讼会上那一段，也就是一个诉讼会女委员喊了几声成东青的名字，可是成东青并没有反应回来的那段。看完之后，我瞬间失控，“陈导，这个才只是第一段啊，这也太赤果果了吧？”
　
　　陈导说，“哗，哗，easy ， easy ，西总，这个不算什么，只能称得上是浅致敬。”
　
　　我说，“可是陈导，你要说致敬，你致敬个深入人心，老少熟悉的一个桥段，没问题。没错，《社交网络》确实好看，可是致敬经典这种东西，好歹你也得先等过个十几二十年，让这片子发发酵再说啊。”
　
　　陈导拼命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太崇拜大卫芬奇了，二十年太久，致敬，现在足够！”
　
　　紧接着陈导继续点后面几个片段给我看，并向我介绍，“至于这个主角设置呢，我们设定了一个资质平平的，一个比较聪明的，还有一个绝顶聪明的。”
　
　　看了一会儿我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是不是让邓超演马克扎克伯格，小明演那个被他坑的Eduardo，然后大为演肖恩帕克？”
　
　　陈导微微笑着摇头说，“NONONO，我就知道你们刚开始看的时候肯定会这么认为。其实看到后面根据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对比你们会发现，恰恰相反，原来，蠢萌的小明演的才是内心强大腹黑的马克，而犀利的邓超则是演那个无辜的小ED。那，陈总，你看，这里有一段好明显的，成东青在未征求孟晓俊的意见下，把孟晓俊的股份给稀释了。那那那，还有这里，这段更明显了，王阳结婚之后，三条老友喝醉酒对话这场戏。成东青说出实话了吧，你看，他说，其实做了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嫉妒，因为孟晓俊一直看不起自己，得了肺结核都不看一眼，只顾着自己复习。这段致敬的不错吧，你想想，马克那时候也是，我这边刚被女人飞，你那边巴西人ED就进了哈佛最牛逼的兄弟会，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老子能不羡慕嫉妒恨吗？能不先把你骗进来最后再用力踹你屁股出门吗？不进门哪有的踢啊你说是不是啊西总？”
　
　　“不如先叫点东西吃吧。”我伸了伸懒腰。
　
　　“好主意！”陈导响指一打，服务员就过来了。“靓女啊，麻烦蒸饺来两笼，鸭头来一套！谢谢。”
　
　　点完餐后陈导又对着我说，“你知道吗，西总，我们现在，正坐在全港十八区最豪华最巴闭的一家沙县小吃店，我们永远不能忽视这种小店，不要觉得他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同样的道理，西总，你看，像您这们优秀的平民企业家，永远不要觉得一夜成名什么的，是一件很遥远，难以企及的事。”
　
　　上菜之后，我眼疾手快抢走了仅有的一套鸭头，假装很关心的样子问，“对了陈导，突然想起来，像诉讼会中途停止，外出用餐之类的这样的小细节，你们会不会漏了抄？”
　
　　“都抄了，都抄了，放心，放心，我们那几个编剧人员我还是挺放心的，像这些细节，他们都会注意到的。”陈导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一边对着原先放鸭头的空盘皱眉。
　
　　“还有啊陈导，到时候要是美国那边真的较真起来，告我们抄袭，侵权，我们怎么办啊？”我问。
　
　　“哈哈，放心啦，这个我早有准备啦。那那那，你看这里，最后了，是不是，他们三兄弟又和好啦！对不对？你看《社交网络》最后马克多可怜，赢了全世界却输了你，这种结局中国观众哪喜欢看！我们现在结尾这么一改那才好啊，一举两得，又被人告不成，又特别适合中国国情。
　
　　嗳，投一点啦，老板，君如在家里看了样片都夸小明最后那段英语说的不知有多性感了。就凭这一段就能火爆几条华尔街啦。嗳，反正现在青春片该有的元素也都加进去啦，图书馆啦，游船跳河啦，校园人行道啦，婚礼啦，嗳，不好看真的说不过去！
　
　　你现在投，最后放的顺序，我前三还不一定保得住你，像现在那个种蓝莓的，还有那个马上说要退休的，还有那个留学生眼里的宅男女神，那几个老板，早早的就投了！”陈导在等待我最终的答复。
　
　　我说，“陈导，我看这样吧，你那个片尾企业家这个项目呢，我想先暂时缓一缓。但是呢，我发现你这次跟我讲的这个编故事的框架呢，我觉得很不错，所以呢，下次如果你要拍这个系列续集的时候呢，比如什么温州合伙人，潮汕合伙人，山西合伙人，徽州合伙人之类的，我可以考虑投资一下啊。”
　
　　“吊，你就说这个啊！这种剧本方面的事，你自己要拍你就直接找我们那帮编剧小组买不就好了吗，随便几万块钱闭着眼睛都能帮你编出好几套啦！嗳，你真是，前面我都跟你讲过这个框架啦，写三个人出来，两个人先合伙，最后第三个进来，三个人本来是好哥们，最后为了各自利益反目，吃官司的事当主线，一边维权一边慢慢回忆，这样的思路什么故事编不出来！吊，想不到，你堂堂西总，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你那些生意都是怎么做起来的啊？”陈导背对着我摆了下手，兀自离去。
　
　　默默结完帐北上的路上，我终于想明白，仅在教授育人方面，相比新梦想英语学校，陈导还算是无比慷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