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组
平凡的世界
——讲述普通玩家自己的故事
(《家用电脑与游戏》2006年12期)
(谢绝转载)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平凡的自己,一个伟大的自己。 什么是“平凡”?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我太平凡了,又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平凡的人。所以当有人反问我“你觉得自己平不平凡”时,我愣住了,只好含糊地以“每个人都很平凡”搪塞过去。 是的,我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混进人群就很难再被找出来。我没有敏捷的身手,没有缜密的思维,没有出众的口才,没有渊博的学识,甚至连玩游戏也只爱玩那些早已被时代所淘汰的解谜游戏。可我知道,平凡不等于懒惰,平凡不等于不快乐,平凡不代表没自信,平凡不代表没理想。 这五个年轻人都很平凡,他们没有很高的学历,他们面临沉重的就业压力,他们的身影在我们身边或我们自己身上都可以找到。对于工作,他们有着不同的理想,有人希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人只要求工资高,有人想创业当老板,有人安于稳定的职业。精通世故者说,平凡者的悲哀在于,命运看似掌握在你手里,可你会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它。我想这五个年轻人一定不会认同这一观点,因为他们都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只要你诚实认真地劳动,就会有所回报。 闲暇的时候,这五个年轻人都爱玩玩游戏,游戏本就是给平凡的人玩的。从街机厅到网吧,游戏与生俱来的草根性决定了它只有在老百姓当中才能生根发芽。我们常常说游戏被“妖魔化”了,其实被“妖魔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异化”,被“异化”为某种独立于平民之外的东西,例如瘾君子的烟枪,或是贵族的奢侈品。 我们也希望通过这五个年轻人的故事告诉我们的主流媒体:玩家只是普通老百姓,而不是什么瘾君子;游戏只是老百姓的一种普通的娱乐方式,而非瘾君子的烟枪。我们相信,只有勤劳而自信的人,才能从游戏中找到真正的乐趣,而不会沉溺于游戏中自哀自怜。
张杰:我就喜欢
麦当劳的柜台外排着长队,服务员在收银机前不停地忙碌着。“霸霸两份堂吃”、“辣腿三份,谢谢”,服务员的喊声穿过食物架、饮料机和咖啡机,传到后面的生产区,张杰和其他几名同事正在这里忙着做餐,他熟练地把生菜和炸好的鸡腿夹进刚出炉的面包里。 麦当劳的老员工 张杰今年21岁,他是去年5月进的这家麦当劳,那时还在读大专。他边读书边打工,今年夏天刚刚毕业。 很多人都说麦当劳是出人才的地方,因为在这里你什么都得学着做,招呼顾客、打扫卫生自不必说,换灯管、修水龙头,甚至炸薯条的机器坏了也得亲自动手去修。麦当劳在招聘的时候对应聘者的学历和工作经验没有太多要求,但需要对方有本地户口,而上海本地的一些年轻人往往吃不了苦,在这里做上几个月就会觉得太累而离开,所以这里的短期零工比较多。张杰在这里做了已经有一年半,算是店里的老员工了。他的工作是在“幕后”负责制作食物,煎牛肉、煎猪柳、炸鸡腿、炸鸡翅。我问他累不累,他说还好,就是里面的温度高了点。 张杰做的是打烊班,从下午5点忙到晚上11点打烊,然后和同事一起打扫店内卫生,凌晨1点才能回家。店里最缺的就是打烊这一时段的员工,因为夜猫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习惯10点多睡觉;就算是夜猫子,让他每天凌晨1点下班,一周七天,没有轮班,没有调休,估计也吃不消。张杰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唯一的遗憾是没时间和朋友聚会。朋友一般都是晚上出去玩,晚上却是他的工作时间。 午夜的游戏生活 选择打烊班的原因之一是张杰觉得夜晚的空气更自由。每天他下班的时候,整个浦东都已经睡了,马路上空无一人。回到家,洗个澡,趁着等头发干的时间,他就打开PS2,打开电视,把音量调低,开始玩游戏。困了到阳台上去抽根烟,呼吸一下清凉的空气。玩得差不多了就上床睡觉,睡到下午一点起来,吃点东西后接着玩一会儿,然后去上班。 最近他在玩《战国无双2》,这一代他最喜欢的角色是新加入的风魔小太郎,风魔小太郎是日本战国时代的一名忍术高超的忍者。张杰喜欢这种灵巧而又带点邪气的角色,游戏中只要有忍者或刺客一类的角色存在,一定是他的首选。风魔小太郎的容貌很奇特,《北条五代记》中描述道:“身高二公尺以上,手足铜筋铁骨,周身肉瘤累累,努睛突眼,黑髭下口似血盆,有四根獠牙。貌如南极仙翁,鼻如悬胆。音声如钟,可传达至五公里方圆之外;压低声音时,低哑裂帛。”宛如一个妖怪。张杰对这种地狱恶魔的形象也是情有独钟,玩《魔兽世界》时他选的种族就是亡灵。 虽然现在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电视游戏上,但他曾经也是网络游戏的老玩家,从2001年开始玩《石器时代》,之后又玩了《奇迹》、《魔力宝贝》和《金庸群侠传Online》,这四款网游花了他不少金钱和精力。网络游戏的开销主要在网吧和点卡上,都是零零碎碎地花出去的,有时候自己都不觉得。而电视游戏的开销主要在主机上,都是一次性“大放血”。上一代主机张杰已经收齐了,PS2、Xbox、NGC,都是他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买的。2003年环球嘉年华在上海举办了夏季和秋季两版,张杰去打了两次工,前后四个多月,赚了6000多块钱,虽然很累,但终于把自己梦寐以求的三大主机抱了回来。接下去他的目标是Xbox 360,他打听到市面上的最低价是2900元,现在这笔钱已经攒得差不多了。 麦当劳普通员工的工资并不高,他现在每个月的收入是1200元,母亲让他把打工赚的钱留着自己花,不用补贴家里。他平时最大的开销除了每月200多元烟资外,就是游戏了,床下的那个大箱子里堆满了游戏。 弑神的凡人 这几年玩过的游戏里面,《最终幻想X》和《战神》是最让张杰感动的两款游戏。《最终幻想X》凄美的爱情故事的确让人潸然泪下,而《战神》这款在我看来主要以画面和关卡设计为卖点的动作游戏居然以情节打动了他,倒让我有些意外。他说《战神》讲述了一个凡人受到神的控制,最终摆脱神,弑神,自己当上主神的故事,这是一场凡人与主神之间的决斗,是一场看来不可能取胜的战斗,但最终获胜的是凡人。游戏的最后,主角与战神阿瑞斯之间的那场殊死较量至今还让他觉得荡气回肠。 我问他,你喜欢这个故事,喜欢奎托斯这个角色,会不会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在现实中是一个平凡的人,可你又不甘平凡?他想了想说,我没觉得自己很平凡啊。张杰对是否“平凡”的定义是能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坚持爱好的人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这同主流社会以财富和地位作为“平凡”与否的界定标准截然不同。游戏和足球是张杰从小到大离不开的两个爱好,每当他拿起手柄在电视机前坐下,或是脱下外套走进绿茵场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这倒不是因为他游戏技术高超或是足球踢得很好,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仍能从这些爱好中找到自信和满足。 游戏中的不平凡,他也体验过不少。玩《金庸群侠传Online》的时候,他把华山派的独孤九剑练到了10级,可以全屏秒人;在身边这个玩《铁拳》的小圈子里,他的豹人和保罗也练得小有名气。在游戏里取得一些成绩,他会觉得很开心,但他不会真把这些当回事,更不会因此而离不开游戏。在他眼里,游戏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很清晰。 真实的乐趣 张杰反对“玩游戏一定会玩物丧志”的观点,他说中国的游戏业要想发展起来,首先就得把这个观点纠正过来。他也不认同那些真的玩物丧志的人,他无法理解这些为了玩游戏不去学习不去上班甚至足不出户的人,虽然他也把游戏视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他从不会沉迷其中。读书的时候他每天最多玩两个小时,工作后虽然玩得多了,但从未因玩游戏而耽误过第二天的工作,毕竟游戏只能作为朋友,而不能当成衣食父母。 有时候他脑子里也会蹦出当一名职业玩家的念头,例如去做电竞选手或是打币代练,可以玩游戏又可以赚钱。不过这个念头还没形成就已经被他否定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法适应职业玩家那种以游戏为生的日子。他需要一份现实中的工作,哪怕赚得不多或是不稳定,只要能和周围的人有交流。 “游戏是死的,网络上的东西也可能是假的。人还是得和现实中的人交流,要不然到了社会上满脑子都是游戏,那是不可能的。”麦当劳是一家注重团队合作的企业,上班的时候,张杰需要和店里的其他同事或是其它分店的员工配合,哪儿忙不过来,就会主动上去帮忙。不上班的时候,张杰就和店里的同事一起聊天、打扑克,或者拉上其它分店的朋友,十几个人一起去网吧打CS、魔兽,大家水平都很一般,胡乱打打,图个热闹。每星期他还会去附近的体育场踢一场球,如果和朋友约好了明天踢球,今天下班后他就会早早休息,不玩游戏。和朋友在一起,不管是聊天、打牌,还是踢球,都会让他觉得愉快而充实,这种感觉在游戏里是体验不到的。 有劳才有得 麦当劳每周有一顿为员工提供的免费餐,一个汉堡一包薯条加一小杯可乐。不过张杰从不相信免费的午餐,他知道有劳才有得,所以宁愿自己打工,也不拿父母的钱去玩游戏。 张杰的母亲是公交车售票员,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从早晨9点上班到晚上9点,张杰的父亲是一名厨师,平时也很忙,两人加在一起每月的收入是5000多元。虽然父亲也是餐饮业的一员,但他反对儿子在麦当劳工作。“老大不同意我做麦当劳,他觉得一个男人在麦当劳一直做,会被别人说是没出息。”张杰平时称父亲为“老大”,“他觉得正式的工作应该是那种在外企或国企坐办公室的工作。” 张杰和大多数喜欢玩游戏的人一样,张杰理想中的职业是做游戏。大专他读的是日语专业,他希望今后有机会去日本工作,最好是从事游戏开发相关的工作。读大专的时候,他还自学了3DSMAX,上个月又报名参加了MAYA的培训,他希望明年培训结束后,自己能在国内的游戏开发公司找一份工作。
孙志鹏:在他乡
小孙从一位刚点完餐的顾客手里接过餐票,交给厨师,接着端起一碗热豆浆、一屉小笼包、一碗酸辣汤和一根油条,送到坐在角落里的一位顾客面前,按顺序把餐巾纸、勺子、筷子放下,然后说了声“请慢用”。旁边那桌的几位顾客起身走了,留下满桌的狼藉,他过去把残留的食物收拾进盘子,将一摞碗筷送进洗碗池,再回去用肩上搭着的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宿舍里的电视 这个瘦长的年轻人叫孙志鹏,是这家永和豆浆店的一名普通的服务员,这些上餐撤餐的动作,他每天要默默地重复上数百次。下午4点半下班后,小孙换下店服,回到公司租在附近的集体宿舍。这是一间只有30平米左右的一室一厅的老房子,稍大的一间摆了五张上下铺,加上外面的一张高低床和狭小的储物室里的一张小床,总共有13个床位。不过睡在这里的可不止13个人,因为每张床都会有两三个人共用,由早班、中班和晚班的员工轮流睡,算下来住在这里的大约有二三十人。 里屋五张上下铺中间的过道上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了台电视,那天晚上我走进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脸都对着这台电视,有的坐在床上,有的靠在墙上,有的光着膀子钻在被窝里。这个小小的电视屏幕就是住在这里的二三十人每天最主要的娱乐活动。 在上海这样的销金之地,月收入七八百元的外乡人能有什么样的娱乐活动?在他们看来,就连游戏也是一种奢侈的娱乐,30多块钱的点卡,一小时2块钱的网吧费,也不是每天都可以消费的。 从办公室到服务员 在这些同事当中,小孙是唯一一个喜欢玩游戏的。算起来他也是网络游戏的老玩家了,2000年初中毕业后,他从老家徐州来到上海,在上海读了四年中专。上中专的时候他开始玩游戏,和同学一起在网吧玩《金庸群侠传Online》,那时候玩得很疯狂,周一到周五晚上通宵,白天睡觉,周六周日就整日整夜地玩。玩了将近一年,后来因为外挂太多,觉得没意思,才放弃了。 毕业后小孙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做现场管理,工资2000多,平时在办公室呆着,喝喝茶看看报纸,施工进行到某个进度时才去工地上看看,日子过得倒也惬意。虽然工作后玩游戏的时间没上学时多,但开销更大了。去年他开始玩《三国群英传Online》,不到一年就已经花了一两万买游戏里的各种道具,上班后的积蓄全都用光了,好在除了游戏他也没什么其它开销。 原以为可以在这里安逸地做下去,没想到年初的时候单位说要优先照顾上海本地户口的就业,他就被别人取而代之了。他也没什么怨言:“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要是没什么关系,没什么本事,就不会有什么机会。”离开这家单位后他又去应聘了其它一些建筑公司,都因年龄太小或经验不足而被拒之门外。这时候他想到了回家,他的母亲是当地建筑公司的会计,父亲是建筑施工人员,他中专学的是土木工程,回去后可以帮父母做事,而且徐州的消费低,一个月只要有1000就可以过得很不错。他把回家的想法和母亲说了,可母亲坚决不同意,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靠父母,一定要他在上海呆下去,做出点名堂来。 母亲联系了在上海工作的小孙的堂兄,堂兄当初是和小孙一起来上海读书,一起毕业的,不过他读的是本科,上海大学文学系,刚毕业那会儿也找不到工作,就在永和豆浆店洗了三个月的盘子,两年后的今天他进了公司的企划部做加盟销售,平均月收入有5000多元。母亲让小孙的堂兄把小孙也带进永和,堂兄对她说:“我当初能吃这个苦,他不一定能吃得了。”母亲把这句话告诉了小孙,小孙想想有什么苦吃不得,就接过了这份工资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工作量却是原先数倍的工作。 做服务员与坐办公室的日子可谓天差地别,每天忙得团团转,除了在店里服务客人、打扫卫生外,还要骑上自行车出去送外卖。生意好的时候,厨师上餐比较慢,经常有顾客因为等不及而抱怨连天,甚至直接对服务员大发雷霆,小孙一声不吭,听过也就算了。 没见过面的朋友 同事说小孙是一个既内向又外向的人,平时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不会多说什么,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主动找别人聊天。不过在网络游戏里,小孙却是个很外向的人,常常会和别人毫无缘由地谈起今天自己碰到了哪些开心不开心的事情。“游戏让人觉得放松,你在游戏里什么话都能说,想做什么也都能做。就算在游戏里PK,也不犯法,对方也不知道我是谁。”他停了停,又补充道:“当然,在现实中我不会想去PK别人。” 小孙在游戏里很少有什么角色练到了很高的级别,他最初玩网游就是想和别人聊聊天,后来觉得在游戏里和朋友一同杀怪做任务,一起完成一件事情的感觉也不错。现实中的一些话没法和别人说,就算同身边的朋友也不能讲,却可以向游戏里那些素未谋面的朋友去说。小孙没有手机,也没有小灵通,和现实中的朋友联系是通过店里的电话,和没见过面的朋友联系是通过网络游戏。 小孙说工作以后他就没有再在现实中结识到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了,不过游戏里的朋友还是认识了不少。玩《三国群英传Online》的时候他和一个在广州读书的大学生成了好朋友,两人的帐号和密码都是向对方公开的,一方不在线的时候另一个人就会主动帮对方练。不玩游戏的时候,大家也会聊一聊彼此的生活情况。“我觉得好朋友能遇到一个就不错了。”小孙说。 往上走 小孙对现在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并不满意,他现在的工资是800多,而他的理想是四五千。他说下个月自己可能被调到永和豆浆的另一家分店去做领班,工资可以涨到1400元左右。他希望一年后自己能当上店长,店长的收入是每月2000多,不过离四五千的目标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累的时候小孙也打过回家的念头,但他喜欢上海,因为这里的节奏很快。“在徐州,只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赚上1000多就能过得很舒服了。不过那样太平淡了,人还是要往上走吧。” 我问他什么是“平凡”,他说不上来,只是笑笑说:“就那么回事吧,没什么。”
沈袁:没有不可能
“欢迎光临阿迪达斯,新款上市,请任意挑选,喜欢可以试一试。”沈袁站在试鞋的顾客身边,手上捧着三四双鞋子,嘴里也不闲着,看到有人过来就吆喝上两声。正在试鞋的是一位戴眼睛的中学生,沈袁蹲下来看了看他刚换上的新鞋,让他站起来走一走。孩子试走了几步觉得很舒服,不过陪他来买鞋的母亲却对价格不太满意,皱着眉头问沈袁,为什么以前他们买过的一双是980元,而这一双却要990元。 沈袁说来这里买鞋的大多是学生,家里的条件都比较好,“1000多的鞋子可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比如麦迪6,一个班上有一两个人穿就不错了。”几个月前,这一双鞋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魔兽世界》的日子 18岁技校毕业后沈袁就开始工作,到现在已经做了两年。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工厂的铣床车间,为其它车间生产螺丝帽之类的零件,那时的工资是1300元。沈袁不喜欢整天和机器打交道,所以在这家工厂做了一年就离开了。他的父母是做服装生意的,于是他想利用父母的货源,在淘宝和易趣上开个店,把货拿到网上去卖。父母也希望儿子能继续读书,就让他报名上了北航大学的远程大专教育,然后给他买了台电脑,让他在家边读书边开网店。其实那时沈袁心里还有另一个念头,那就是《魔兽世界》。 上学的时候沈袁成绩不好,喜欢打架捣乱,不过可能会让一些主流媒体失望的是,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差学生”从小就对游戏没有任何兴趣,街机厅不去,CS也不爱玩,在接触《魔兽世界》之前,网络游戏更是从来没碰过。 沈袁第一次知道《魔兽世界》这个名字是在去年的4月26号,那天是《魔兽世界》的公测日,初中的几个朋友拉他一起去网吧玩,他想玩一玩游戏也好,可以和朋友有更多的谈资,没想到一上手就着了迷。之后的“五·一”长假,他和朋友一起在网吧打了整整七天。两个月后,他离开了那家工厂,用父母买来给他学习的电脑,在家玩起了《魔兽世界》,一玩就是5个月,每天都在游戏里泡上12个小时。沈袁觉得那5个月是他玩得最开心的日子,也是自己最封闭的日子。那段时间他几乎足不出户,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脑,很少说话,朋友叫他一起聚餐,他也懒得出去。 从车间到商场 沈袁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卖过羊毛衫,开过棋牌室,虽然家境还可以,但他们从不纵容孩子乱花钱。父母自己也很节约,夏天坐公交车很少坐带空调的,一家人在客厅吃饭的时候,如果厕所或卧室的灯没关,父亲就会叫他去关掉。父母从小就教育沈袁要独立,所以他很反感社会上的那些“吃老族”。在家玩《魔兽世界》的那五个月,点卡、宽带、手机、饭钱、零食和饮料,都是用他以前工作时的积蓄买的。最后积蓄用完了,他才开口问母亲借了1000多块钱,这笔钱在他去酒店工作后不久就还给了母亲。 今年年初,他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做服务员,工资和上一份工作一样,还是1300,没奖金,也没什么小费,但做得比以前还要辛苦,每天从早上10点半做到晚上10点。虽说下午2点半到5点之间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不过这两个半小时什么也做不了,沈袁家离酒店远,回家一趟时间就全浪费在路上了,所以还是得在酒店呆着。10点下班后他在单位洗个澡,收拾一下东西,10点半赶去坐班车,中途再换两趟公交车,到家就已经12点了。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位也爱玩《魔兽世界》的酒店同事,之后就不常回家了,每天晚上下班后和同事一起,买上一堆吃的喝的,去附近的网吧玩《魔兽世界》,玩到凌晨四五点回酒店睡觉。 今年9月,他离开酒店,成了这家商场阿迪达斯专柜的营业员,这也是迄今为止收入最高的一份工作,转正后1100元的底薪加上奖金,每月可以拿到2000多。他干得也很卖力,阿迪达斯的卖场分为男区和女区两块区域,他虽然只来了两个月,男区的销量倒有一大半都是他做的。代班准备把他培养成这里的主力,因此给他下的指标是每天1.5万元,而男区另两名同事的指标是每天6000元。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公平:“他们卖6双1000的鞋子就可以休息,我要卖掉15双。” 牢骚归牢骚,工作起来他没有丝毫懈怠。早上9点到晚上10点,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外,他一天至少要在卖场里站上11个小时。周一到周四的白天,顾客比较少,其他同事溜到仓库去抽烟或是休息,整个男区卖场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儿站着。 和朋友在一起 游戏可以让你体验到很多生活中体验不到的东西,可以让你做很多现实里做不了的事情,可以帮你忘记工作中那些不愉快的争执。这些当然都好,不过沈袁觉得玩游戏最开心的还是和朋友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选职业的时候,朋友一般喜欢选攻击型职业,他就练加血的,德鲁伊、萨满或牧师。他有五六个60级的帐号,在2区、4区、5区都有,朋友去了哪个区,叫上他,他就会在那儿开个新账号。他现在在5区的三个服务器上分别和三拨人在一起玩,一拨是初中的老同学,一拨是从小玩到大的几个朋友,一拨是酒店同事。有一次朋友喊他去新服玩,在那儿朋友已经练到了60级,他没时间从头练,就花400元直接买了个德鲁伊的帐号,和朋友一起下副本。 现在沈袁玩《魔兽世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是因为工作忙,二是因为当初一起玩的那些朋友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游戏。他觉得玩《魔兽世界》和打牌一样,就是为了和朋友在一块热闹热闹,如果朋友都不来了,一个人打或者和一群陌生人打,那还有什么劲呢?他很怀念在技校的那段日子,放学后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一家小店,每人叫上一杯豆浆,坐在那儿打牌聊天,直到晚上。 师傅师母和有钱人 沈袁最敬重的人是他在铣床车间时带他的师傅和师母,师傅师母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都待他很好,工作时尽量分配给他轻松的任务,他不会的时候就手把手地教他。有一次沈袁病了,师母亲自带他去药房,拿自己的钱给他抓药。师傅和师母在厂里工作了20多年,师傅是铣床车间的第一把手,师母是车床车间的第一把手,手上的活都很硬,但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3000左右。这也是沈袁决定离开这家工厂的原因之一。 在酒店做服务员后,沈袁看到了许多一掷千金的有钱人,他们有的是老板,有的是政府官员,有的是自己掏钱消费,有的是别人给他埋单。酒店的这段打工经历,让他见识到了这个社会奢华的一面,他觉得在这个社会上要想出人头地,要么得有钱,要么得有路子。 我问他是不是认为酒店里的那些有钱人很不平凡?他说既平凡又不平凡。出入酒店的都是有钱人,看多了也就那样,今天请这个人吃饭,明天请那个人吃饭,不过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一定是做过什么不平凡的事。我问他觉不觉得师傅师母很平凡?他说是很平凡,虽然他们手艺很好,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他们还是平凡的工人。他想了想,又接着说,平凡不平凡还得看对社会的贡献,贡献的大小是没法比较的。老板开公司,可以给国家上缴利税,创造就业机会;师傅师母虽然只是普通的工人,但他们所做的事也是别人没法替代的。我明白沈袁的意思,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只要把自己的价值发挥出来,他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 沈袁说他佩服有钱人,但更愿意和师傅师母这样的普通人打交道。他眼里的师傅很调皮,像个老顽童,会做很多事情逗别人开心,“有钱人就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城府比较深。”所以有钱人只能做利益上的朋友,师傅师母却可以交心。 谈到未来,沈袁说自己学历低,做不了白领,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得学做生意。他希望从营业员做起,先进这个圈子,建立好关系,摸清顾客的心理,再一步步往上走,寻找机会自己创业。
许俊:老好人
许俊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波澜不惊。朋友对他的评价是“老好人”,妹妹觉得他“与世无争”。我试图从他的记忆里挖出一些不平凡的人或事,却徒劳无功。他说不管在游戏中还是现实中,好像都没什么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的人和事,除了小学的一位数学老师,“他很关心我,不懂的地方就会给我耐心讲解。” 喜欢与不喜欢 许俊现在在徐家汇太平洋电脑城的一家电脑公司做装机和维修,虽然干了两个月还没拿到一分钱,可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因为终于能从事一份与电脑直接打交道的工作了。 自从小学在同学家第一次看到电脑后,许俊就被这个无所不能的机器迷住了。上技校他读的是计算机通讯专业,除了和电脑有关的课程外,他其它学科的成绩都很差,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喜欢。在老师眼里他属于那种乖乖学生,平时规规矩矩,既不逃课,也不捣蛋,但碰到不喜欢的课就是听不进去。 2004年技校毕业后,学校推荐他去一家电脑公司做电话销售,工资只有500块。虽然也算是在电脑公司上班,可他每天的工作不是和电脑打交道而是和电话打交道。他的任务是在黄页上搜寻客户的电话号码,然后打电话过去联系业务,推销公司的宽带和其它电脑产品。公司规定每个业务员每周至少要做成一单客户,他在那儿两个月一个客户也没谈成,最后被炒了鱿鱼。他说这都怪自己口才不好,没办法把前台糊弄过去。他们要联系的是对方公司里负责电脑技术的人,黄页上只能查到公司的电话,所以得想办法从前台那儿套出这些人的联系方式。 之后的两年里他一直处于失业状态,很多次找工作都以失败告终。其实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做和电脑有关的事情,工资什么的都无所谓。有一次他去一家网吧应聘网管,对方居然要他出示网管证,他当时就愣住了,连网管都做不了,想从事和电脑有关的工作真的就这么难吗?父母也帮他找过一些活,比如去餐厅做内堂,每月600块,早上9点做到晚上9点。他没去,倒不是觉得太累或工资太低,而是不感兴趣,和读书一样,不感兴趣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心思去做。 今年9月,许俊终于在电脑城找到了这份装机的工作,目前他还是学徒,没有工资。母亲对这份工作很不满意,觉得给别人白干有什么意思,他却觉得在这里能学到不少东西,至少现在电脑出了故障自己大多都能搞定了。 游戏与工作 没工作的这两年,许俊就呆在家里玩游戏。上技校那会儿,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和同学一起去网吧玩上一两个小时,《石器时代》、《金庸群侠传Online》、《魔力宝贝》、《仙境传说》、《奇迹》、《天堂2》,什么流行就玩什么。赋闲在家后,因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他不想再给父母增添什么负担,就只挑那些免费的网络游戏玩,不买点卡,也不买装备,所以虽然久仰《魔兽世界》的大名,他却从来没玩过。除了电费和宽带费外,他玩游戏不花什么钱,平时也很少有其它开销,可二十多岁的人不在外面工作,却窝在家里玩游戏,母亲的意见很大。许俊的父母都是司机,母亲被买断工龄后退了下来,父亲还在开车,每天很晚回家,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在管他。 许俊玩网游一不是为了练级,二不是为了聊天,就是为了体验一下那种新鲜感。他在游戏里的性格和在现实中很像,不爱说话,认识的朋友也不多。在公会里他是专门负责伐木的,订货一般都是朋友去,他只管生产。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别人订货,他说太麻烦,而且不喜欢讨价还价。他习惯那种不需要和别人有太多交流,只要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的工作。现实中也是这样,电脑的价格都是老板去谈的,他只要去仓库把配件拿过来,把电脑装好就行了。 顺其自然 许俊对现在的工作状态很满意,做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需要和外界打交道,活也不是很累,上午10点上班,下午5点半下班,回家后吃饭洗澡,然后开始玩游戏,玩到11点睡觉。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足了。 工作清闲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他所在的这家公司生意一般,有时候一天也装不了一台电脑,客户也大多是老客户。我问他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怎么办,他说还没想过,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他现在的目标是争取转正,拿到自己的第一份工资,然后和师傅多学点东西。他说他最佩服的人就是现在带着他的这位师傅,一般的电脑故障他看一眼就知道了,而自己还要想一想、试一试才能确定。 许俊说他的性格本来就没什么追求,没上进心,不会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游戏中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大侠,或是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觉得级别高和级别低都一样,只不过是玩的时间长点短点而已,级别再高总有人能超过你,级别低也没什么,比你低的大有人在。 许俊的妹妹正在读大专,学的也是计算机专业,网页设计、数据库编程、系统分析这些她都学过,可总觉得还是学得太少,对未来的就业有些迷茫。妹妹学的这些东西许俊都没有学过,可他却没有那么多担心:“没工作了就再找呗,终归能找得到的。” 妹妹觉得许俊的个性太温和,不会去争什么,这样并不好。她说很多东西还是得靠自己去争取,别人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你,机会也不会砸到你头上来。许俊反驳说,有些东西能争取就争取,争取不来干嘛还要花这么大力气呢?顺其自然吧。
徐竞:忙碌的窗口
每一个去这家邮所寄过东西的人,估计都会对过长的等待时间抱怨上几句。买信封邮票的,寄包裹拿包裹的,寄印刷品的,寄快件的,全都挤在一个窗口,忙的时候,等上十几分钟是家常便饭。徐竞每天就在这个窗口后面忙个不停,收钱找钱,打印票据,封包裹,称重量,还要耐心地回答其他人的询问。 中午算是人比较少的时候,五分钟后我排到了窗口。得知我不是来办事而是来联系采访后,他让我往旁边站一站,一边听我说,一边继续给后面的人办理。等我说完,他把手机号报给我,让我在6点邮局下班后再联系他。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丝不苟。 打仗般的工作 徐竞今年21岁,在这家邮所已经忙碌了一年。中专毕业后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好乐迪KTV的服务生,在好乐迪他上的是晚班,从晚上11点做到早上7点,工资虽然有1300元,可天天通宵熬夜让他觉得吃不消。离开后他在真维斯专卖店找了份营业员的工作,工资涨了400多,而且可以做一天休息一天。去年12月,他进了这家邮所。在这里他属于劳务工,也就是以前常说的“临时工”,劳务工的待遇比正式员工差,每月加上奖金总共才1200元左右,工作量却比他以前在好乐迪或专卖店的时候大很多,每天只有早上7点半开门后的一个半小时比较空,9点过后就开始忙个不停,一直到下班。现在快到年底了,寄快件、寄包裹的人越来越多,窗口前常常会排起长龙,从早到晚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上厕所也要像打仗一样急匆匆地赶来赶去,否则顾客等得不耐烦就可能投诉你。 “在好乐迪你不用主动去招揽生意,在专卖店你要招呼顾客,但别人不买你也没办法。在邮局,一大堆事情堆在你窗口前,都得一件一件办好。手脚要利落,还得会协调。比如有人挤到窗口前,要买邮票,买邮票很快,你给他先办了,排队的人就不乐意了;如果你不去睬他,他又会投诉你,说你工作态度差,对顾客冷漠。” 工作量大,做的事情杂,这些都还好,徐竞最怕碰上缠夹不清的人。比如有人质问邮所怎么不帮他把挂号信送过去,徐竞同他解释说挂号信是投递员投送的,和他们没关系,对方反问说,你们都是邮政系统的,和你们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徐竞只好让他先发一通脾气,等他安静下来后再告诉他接下去该怎么解决。刚开始在邮所上班的时候,徐竞忙得晕头转向,碰上不讲理的就会忍不住顶上几句,结果和顾客吵了起来。师傅教训他说,不管你是不是有理,都不能和顾客争吵,碰上不讲理的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他脾气好多了,慢慢也学会了理解顾客,尽量站在顾客的角度为他们着想。 游戏里的义气 工作中如果碰到了实在让人郁闷的事情,徐竞就会在下班后沿着马路慢慢地骑车,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来,自己想想清楚,然后回家。回家吃完饭洗完澡,就打开电脑玩《传奇》,玩到11点多关灯睡觉。 中专是徐竞玩游戏最多的时候,中午一放学他就跑到网吧,叫上一碗拉面,和同学一起打CS或魔兽。中专快毕业那段时间,没什么学习任务,也还没开始工作,他就玩起了《传奇》,一玩就是三年。 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很难想象这个每天在窗口前忙碌的清秀的小伙子在游戏里是一个很讲义气、常和人打架的江湖兄弟。他说自己玩游戏不是为了练级,而是为了“义气”,在游戏里结交义气朋友。有一次他加入朋友的某个行会,有人对他说,你加入这个行会,我们就要杀你,你退会,我们就不杀,我们不是跟你有仇,是跟这个行会有仇。他最后还是在这个行会呆了下去。 他说游戏里的“义气”能让你结交到不少朋友,哪怕大家本来是敌人,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来打去慢慢也就成了朋友,很多时候交朋友就得靠打架。他把游戏里的PK称为“打架”。“有一次和别人打架,对方一个人被我们四五个人砍。别人都跑了,或者躲在安全区域里不出来,就他一个人还在和我们打。我们也挺佩服他的,这就是义气。后来大家也成了朋友。” 在游戏里过完江湖的瘾,第二天,徐竞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在邮所窗口前认真工作着的年轻人。 太太平平最好 徐竞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过得太平凡,他觉得一天下来太太平平最好,每天很开心地来上班,同事之间也很融洽,虽然干活累点,下班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份不错的心情。最怕的是工作出了什么岔子,或是被顾客投诉。 徐竞以前的理想是做一名演员。他说现在上海街头有不少骗子,看到帅哥靓妹就会上前套近乎,塞给你一张名片,称自己是某某广告影视公司的星探,并夸你有明星气质,让你留下联系方式,之后打电话给你,让你去面试,给你拍一堆照片,说你被录用了,需要交几千块钱培训费云云。他也遇到过这样的骗子,不过他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下来。 做演员的理想也许离他已经越来越远,谈到近一点的目标,他说希望今后有机会可以开一家快递公司,现在快递市场的竞争也很激烈,不少私人快递比邮局的价钱低,速度快。至于更现实的目标,那就是在这家邮所好好做下去,边学习边争取升级,工资最好也能再涨一点:“我文凭不是很高,如果能拿到3000,哪怕你让我每天8点开始做,一刻不停做12个小时到晚上8点,我也愿意。” 邮局系统的人员正在更新换代,年纪大的渐渐退居二线,年轻人正在成为主力。徐竞还很年轻,虽然现在只是一名外聘的劳务工,但他觉得只要自己认真做,总有机会成为正式工。“这里我最小,可很多人跑过来都叫我‘老师傅’。”他笑嘻嘻地说。
地铁里的流浪歌手
今年中秋前夕的一个傍晚,我在上海一个地铁站的出口处遇见了这位年轻的流浪歌手。他怀抱吉他,单腿屈起,坐在地上,边弹边唱,面前的黑色吉他套上散落着五六枚硬币。 人们手里提着月饼,回家的回家,串门的串门,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没人停下来听他唱的是什么。 和他聊了一会儿,他显得有些矜持,偶尔也会露出局促的微笑。他说自己今年22岁,来上海没几个月,之前在广州的地铁站里唱了一年,唱歌的收入很少,只是喜欢。白天没事的时候他也会去网吧玩玩游戏,他最喜欢玩的游戏是《魔兽RPG真三国无双》。 他没有手机、没有QQ、没有MSN,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后来我曾很多次在傍晚的时候特意来到这个地铁口,却再也没有见到他。不知他是否又换了一座城市,开始了新的流浪。 站在地铁口,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这些过路人,当他们抹去了社会赋予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后,所剩下的只是一张张或疲倦或兴奋或喜悦或悲伤或年轻或衰老的面孔。 一个人平凡与否,其实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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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焚岚 于 2007-1-12 11:14 发表 觉得采访的几个人都类似,都有先有这个人,再有对游戏的爱好,基本上都算是LU,描述他们的生活多过描述他们和游戏的关系,其实适龄的年轻人跟游戏很难摆脱干系啊,如果要制造吸引眼球的话题,可能还能采访更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