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含剧透】简单回顾一下TLOU2之前顽皮狗的那些锅，特别是Amy和Evan

消息源头主要是游戏开发者杂志和Jason Schreier的老文，这个公司整体上是比较透明的
TLOU2刚发售还没有比较全面的开发过程记载，之前的作品从古惑狼开始大部分都有

加班这种事情从90年代中后期开始对于游戏界就是常态，不过神海4之前顽皮狗的加班还算不上变态
甚至神海1那时候还能给坚持每天锻炼身体的员工发额外奖金，拿到今天来看似乎有点不可思议，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顽皮狗确实从头到尾都是非强制加班，加班费法律上给够，也有人到点就走，但这样就要面临同事的白眼，所以企业文化也确实不健康

创始人Jason Rubin在2004年发表了一番炮轰整个游戏产业发行商的言论之后，就走了
可以看到他参与的最后7部作品，除了杰克1和杰克2，其他都是一年一作，催的很紧
虽然对于当时的游戏公司这是常态，但我觉得Jason骨子里不是那种秉持“大家都有问题，就不算问题”观点的人
从他的发言来说，他早就看透了游戏界，所以他炮轰的是所有发行商，而不是一个索尼，之后他从游戏界隐退休息了整整8年

Jason Rubin和Andy Gavin这两个创始人都是2004年走的，然后公司管理的任务就迅速给了接班人Evan Wells
从他的履历来说，如果他继续呆在开发现场，也许他的能力比Bruce、Neil和Amy都要强
我觉得Jason提拔他之前应该也是纠结过一阵的，这个抉择类似于兄弟连中要不要让Buck当连长——不提拔的话没人，提拔的话前线又少了个能打的排长
后面那两年也确实出现了一定问题，后继者需要时间成长，杰克X和神海1的整体品质有点问题，到了神海2才找回以前那种风光的感觉

神海2不仅质量出色，开发过程也是相对轻松的，后面顽皮狗多开就遇到了各种麻烦
AB组轮作这种事情在游戏界有差不多20年历史了，玩的最溜的是年货游戏，其次是老滚那种间隔周期很长的作品
顽皮狗的频率虽然不是一年一作但也算比较密集，还要保障质量，压力就变得特别大
像神海3开发途中索尼突然要求他们加入3D功能，差点就把小组逼疯了

Amy这个人，我其实并不讨厌她，在90年代她确实算得上独当一面的人才
凯恩遗产系列我是从挑战才开始接触的，后来补了搜魂使者1，一个1999年的PS游戏能有这样的完成度已经有点吓人了
历史地位肯定不如时之笛，不过在此类型也算是一线作品，时间轮回穿梭的世界观在当年也很前卫
更别提她当时还顶着硅骑士那群讼棍的骚扰压力，完成这样的游戏，就更不容易
然而这些都不是高清时代的事情，游戏界变了，她更适合当编剧而不是导演了

神海3的开发过程大部分人都比较熟悉了
但神海4中Amy做了什么，大部分人现在还处于乱猜阶段

Evan自己的说法是，顽皮狗的理想是双开，组建两个功能齐全的团队（B组不一定人数和A组相同，但至少各个功能要齐全）
然而TLOU1的工作不断延长，需要越来越多的人填补空缺，导致Amy那边早期的神海4团队也被不断抽条
这样就从2个团队，变成1.5个团队，甚至1.25个团队

当然，0.25个团队也足够弄点预开发，Amy的锅没法彻底甩掉
另一方面，Bruce和Neil让TLOU1不断延期，从Amy那边挖人，就能彻底甩锅了么？我觉得也不能

神海4剧情方面大纲依然是Amy留下来的，部分场景比如苏格兰和马达加斯加也是一开始就在构思的
然而Sam和Rafe在初期的剧本里是真正的坏蛋，只是Nathan最后念Sam兄弟情深原谅了他，死的依然是Rafe
最终版谁死谁活没区别，不过角色动机有了很大区别，让人觉得“有对手，但没有坏蛋”
不过Jason Schreier也说过（不是书里，是网络上），Amy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把Sam或Rafe拍板成坏蛋，而是她拍不了板，其他方面gameplay也是类似的问题
不做决定，某种意义上比错误决定更糟糕
Bruce和Neil改了剧本，宣传和演出依然带着黑暗基调，仅仅是忽悠玩家的，他们并没打算弄死Nathan

Amy预开发不顺，最终走人，导致本来不想做神海4的Bruce在没有休息的情况下接盘，在短时间内收拾残局，最后累倒也走了
Amy时期的很多内容，包括场景、配音和动作被放弃，因为有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比如试图搞N个不用枪只有近战的关卡，还有更奇怪的东西比如洛克人式移动
以上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大体上也就是这么回事

Amy的失误主要在于让接盘的导演压力更大了
她倒是没有浪费多少金钱，因为她是预开发的失败，浪费的是时间

但是Amy为什么走，是有很多争议的
IGN曾经写过是Bruce和Neil逼走的，结果作者Mitch Dyer前两天承认这是IGN编辑部逼他写的谣言，Bruce也表示那谣言是假的
Evan对此的回复是“这谣言牵扯了无关者的名字”，有顽皮狗员工表示Amy与Bruce和Neil的关系并不好，没直接说是这俩人逼走的
还有种特别搞笑的说法是，Amy被赶走是因为她来自水晶动力，血统不纯
说这话的人肯定不知道Evan和Bruce都来自水晶动力

具体怎么回事，因为Amy走人的时候签了封口协议，可能永远不会被公布
但实际情况并不复杂，如果Amy在组内很有能力，也不会预开发那么久团队还有很多分歧
她去了EA之后这些问题就彻底暴露了，星战她干的应该是导演的活，结果一心扑在编剧上
顽皮狗时代她这么弄也许是可以的，因为手下能力一流，EA那边平均素质比不上

至于Bruce和Neil之间有没有分歧，当然有，不过公开的内容很少，而且这两个人的沟通方式很独特，甚至都不太好解释
如果两个人有分歧，最后可能是一个人说服另一个人，这个很好解释
但如果两个人观点出奇的一致，他们反而会觉得不对头，讨论更多，最后可能会掏出之前两个人都没想到的第三种观点来

原则上我是能理解的，因为有些东西就是讨论出来的，而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
问题在于，两个人大脑波长都对上了，还要掏出第三种观点，可能他们原本信奉的开发理念就是反直觉的
而且这个讨论是俩人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讨论，真的对自己有怀疑的话，为什么不让更多人加入呢（公开会议肯定有，不过说的不是这种情况）

Jason Schreier那个TLOU2文章提到的问题，其实神海4基本上都有，只是隔了好几年开发者也老了好几岁，走的人更多了一些而已
顽皮狗的人员流失可不是从TLOU2开始的，而是从杰克3开始的
而且Jason Schreier也没说过“顽皮狗全体员工走了70%”，那句话前面是有一长串定语限制范围的
至于什么“员工希望作品失败这样就不用加班了”，那干脆就是他这几年N个文章都有的，结果是作品失败后员工还是要加班233
所以也不能说顽皮狗以后就恢复不过来了，说这话还早

那文章也没写Neil一手遮天（不管是不是这样，总之没写），倒是说了员工还在继续那种低效率的自由创作范围
神海4（我怀疑包括更早的时期）这种情况就已经造成过问题，Bruce和Neil各自做一段类似的关卡，最后其中一个被选中，另一个被放弃，后者等于几周的工作被放弃了
但Evan对这事是怎么回应的？他认为这样做没问题，因为开会讨论逐级传达也会浪费时间，那还不如就直接去做
其实你对好莱坞稍微了解点就知道，这是迪士尼那种财大气粗的电影公司发明的，不是顽皮狗发明的
所以你要觉得这么搞有问题，那Evan作为管理者的锅也是甩不掉的

总之画面和gameplay的自由度是肯定有一些的，至于剧情Neil管了多少，现在还没法确定
另一个问题就是Neil现在已经提到有些东西他删改了，为什么他不去删改更多让流程更紧凑点，这样对大家都好，这种大方向的问题Neil也要背锅

那么更上面就能甩的掉么？SIE没锅？
TLOU2拖到现在发售时因为PS5要出了，不卖不行，之前倒是允许跳了半年
神海4最后也是跳了半年，那么半年算多么？不多

在这方面索尼其实算不上什么特别良心的发行商
起码没有把顽皮狗当成暴雪那样的工作室去看待（我说的是当年那个有更多时间确实能拿出好作品的暴雪）
如果索尼不这么急躁，Bruce也不会走

我主观上对Neil这人并无好感，他最近的发言也证明他确实要背很大一块锅
但非要说所有的锅都是他的，把他踢了顽皮狗就变好了，那显然是太夸张了
从顽皮狗这个工作室，再到SIE这个发行商，哪个敢说是没有问题的呢

我对Jason Schreier那文章的意见也就是这里
游戏开发者杂志的文章需要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或者说至少提出一个试图解决问题的理论方案
他采访的人没拿出方案，他自己也没想过

说点现实的东西，如果你不喜欢Neil，那么最可怕的是目前他频频发言，却看不出和Bruce一样有疲惫的感觉
这也许意味着他在TLOU2发售后感到很爽，这种爽感甚至冲淡了他的疲惫感233
如果他能退下来的话，顽皮狗还是有下一轮接班人能用的，比如失落遗产的导演Kurt Margenau，一年做出这样的作品效率其实比COD还快了

总结的话根本性问题就三个，现在都没法下定论
1：Neil对剧情伸手到底伸了多远
2：Neil还打算当多久导演，接班人选了没，下面学成的员工在TLOU2发售后会走多少
3：是顽皮狗先放弃这种昂贵的开发制度，放弃冗长的流程，还是索尼先给予他们更多的时间，局势的变化已经不允许两家之间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变了

[ 本帖最后由 Nemo_theCaptain 于 2020-6-26 22: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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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及国内网上又扒出那制作人在游戏里的其他不少“私货”...这股“玩家之怒”的风头，的确并会事实上对游戏销量产生巨大负面影响...然而最大的负面影响，还是对顽皮狗及sony的口碑吧...

问题是SONY把不把这次的事儿当事儿。

感觉Neil在推上频频挑战玩家的耐心都没有人制止

事实上这股风潮并不会影响tlou2的销量，但会影响顽皮狗的整体声誉。但像tlou2这样反商业的游戏，索尼应该是不会再投了，只要再来个稳当的3A爆米花，顽皮狗还可以是很多人喜欢的那个模样。

现在国内网上的舆论就是Neil王八蛋，一个人把作品和顽皮狗搞垮了
完全是拼凑各种传言去诋毁制作人

没法不当事儿啊，但现在能怎么办？本来就疫情当前，美国大市场那边又“郑智”乱糟糟，改剧情？实体及数字发售的咋办？道歉开人？这些真要办，那简直可以算是电子游戏史上一大笑料了...收回游戏重新制作？不说成本和口碑，估计咱国内淘宝那些商家逼急了都能拿刀找上门...
现在的策略，就是拖，等着火慢慢下去，直讲游戏，加上一些真正“热爱此游戏的玩家”慢慢自干五慢慢的“推”，就这么耗着，而且，估计就算游戏二手蹦到出邮费就送，官方也不敢打大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有消息说3天400万销量，后面能赚多少赚多少呗...

关键twitter 上那些发言，不是一条是很多条，要不就是故意的反串，要不就是变态，自我陶醉的那种

李敖说我不光骂一个人是王八蛋，我还要证明给大家看
Neil的一些丑闻确实是真的，但另一些只是谣言和牵强附会，没实锤
不过真的那部分就已经很劲爆了，我觉得这时候反而没必要编造假的，适得其反

Amy的失误主要在于让接盘的导演压力更大了
她倒是没有浪费多少金钱，因为她是预开发的失败，浪费的是时间

[ 本帖最后由 Nemo_theCaptain 于 2020-6-26 21:34 编辑 ]

对了，麻烦问下nemo老师，像这种游戏业界内的“危机事件”，电子游戏历史上有没有过？最后都是如何处理危机的？有具体的案例吗？求分享求分析...

失落遗产的联合导演Kurt Margenau 和 Shaun Escayg，后者去搞漫威复仇者联盟游戏了。
https://twitter.com/shaunescayg/status/948606919362494465?lang=en

说点暴言的话，70％非核心设计师走带来的影响比不上一个Bruce。高层的流失比底层流失更严重。
顽皮狗从创立之初就一直是两个人在管，其实当时走的其实不止一个Bruce，其实有一个几乎和Evan同期的总裁Christophe Balestra也走了。20周年记录片见过他，应该是个主程之类的上去的。

从管理上来说，Evan一个人可能确实管不了顽皮狗，特别是日益膨胀的工作室规模；
从制作上来说，Neil一个人也确实不如他和Bruce两个人，新来的那个美剧编剧不是说水平不行，只能说经验不足；
从发行上来说，sie素来标榜创作自由，但对待游戏质量的要求，绝对不能是自由的，必须得严格把关。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开拓的时代了，游戏没有质量只会暴死的越来越快。

sie本世代活的过于舒适，以后为了维持这个好看的财报，只会把工作室逼的越来越紧。本世代sie都有游戏出现完成度不足，之后只会更多
本来sie的工作室就不该有盈利的任务，打口碑为主，ps5时代，难喽。

Evan从Jason走了以后就是真正的管理岗，不是跑开发的
所以太细节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去扣，但是顽皮狗这种俩人做同一段最后选一个的工作思路，那依然是他所同意的，这涉及到整体开发流程

至于SIE，我能看到的是对于顽皮狗这样的工作室他们也只允许你跳半年
这个是公开的
不公开的，我已经放弃思考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人员流动快机构也改组的原因，朝令夕改的事情太多游戏界还真没多少类似案例能分析的
因为3A游戏几乎没有TLOU2这个出格程度
论换主角，MGS2和Halo 2远比TLOU2更加克制
论暴力程度，Manhunt 2是很过火但那不是3A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索尼其实对于质量的把控在大发行商里算是比较严格的，而tlou2从整体品质上你也很难看出哪个地方有问题。只是编剧和整体游戏的编排上出现了问题或不讨喜。而这点你都算在品控里对发行商也要求太高了。

本世代索尼的工作室总体比上世代要强，战神，蜘蛛侠，神海4，都是开门红，包括很多人不屑的地平线也算是相当好的结果，只是3A体量让制作周期进一步拉长，增加了风险。

[ 本帖最后由 sirforest 于 2020-6-26 21:59 编辑 ]

其实全部的报道里我觉得最诡秘的还是那个“俩人观点相同，跑到小屋讨论，拿出第三种观点”的奇怪说法
要真说怕两个人都钻进一个牛角尖，那就把这些东西公开讨论啊，结果还嫌公开会议没效率，弄个二人小屋，搞完了一副共同进退的模样
听上去就像IJN一样，山本五十六表面上摆出一副五湖四海各类人才都要的模样，真干大事就关起门来找那几个参谋
当然这个事情是Bruce和Neil两个人的事，也可以说Bruce走了就Neil一个人了，但两个人也不值得鼓励吧

下面的员工在画面和gameplay的细节自由度是肯定有的，多次提到场景细节有一定自由度，而程序员也可以去管策划的事情，但这些也许就是小细节

[ 本帖最后由 Nemo_theCaptain 于 2020-6-27 0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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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涨姿势了。